一些碎片
以下皆为真实回忆,其实只是些零散的记忆,纯粹因为我吃露中才忽然想起这些往事,愿意看的看官就请耐心看下去。(鞠躬)
我太公(外婆的父亲)出生于1919年,是江南富裕人家的小少爷,祖上开着供过路人歇脚的茶食店,叫一爿茶馆,店里供应各种江南的茶点糕团。
在我记忆里他就一直是个老人,一个心灵手巧文化涵养高的离奇的老人。太公在当地德高望重,虽说文革时被挂高帽游街,太太也因为文革落下病根早早离世,平反后却也一路当上大领导,因此我母亲家里生活一直比其他人富裕,据妈妈说她小时候是天天有鸡蛋面吃的(笑)
我从小知道太公会画画,会做手工,写的一手好字。村里人家家户户都挂着他画的钟馗像,公告都请他来写,但我从来没把太公往国际方面想。直到有一天我坐他旁边背英语单词,他安静听我读了一会儿,忽然跟我说:“你们现在都改学英语啦?”
我当时不过小学,但深深记得他那个语气不是疑问,是带着感慨和物是人非的喟叹。
“我们以前都学俄语。”
然后他饶有兴致的问我某些单词用英语怎么读,然后一一用俄语念给我听。
那是我第一次听到俄语,只觉得好听,也是第一次对太公的经历产生好奇。
他提起俄罗斯依然以“老大哥”相称,说以前因为俄语好,在外地工作时接待过苏联专家,苏联人都非常友好,身材高大,鼻子很挺。
“特别能喝酒,爱喝白酒。”
然后他在旧抽屉里摸索半天,拿出来几封他与苏联专家的信件,是我看不懂的文字,只是不明觉厉罢了,
后来大概是因为政局变化,中国逐渐断了与苏联的联系,太公也转到了别的岗位工作去了。
“我感觉几十年没再说过俄语了,都快忘的差不多了。”太公对我说。
那是二零零几年,高寿的老人一边听着电视里咿咿呀呀的黄梅戏,一边给曾外孙女剥橘子吃。
他的曾外孙女跟同龄的九零后一样从小接受英语教育,最后去欧美国家留学,英语说的挺溜,但到底一句俄语没学会。
但因为困苦的特殊年代,苏联对中国伸出的援手,中国人的苏联情结却可以绵延几代人。
太公2014年去世,年轻时当过新四军。家里旧相册有他二十几岁的照片,儒雅英俊,完全颠覆了我对这个有点臭脾气的老人的印象。
我至今还不知道太公完整的人生经历,但一直记得他说俄语时的样子,我的苏联情结也因此在小学时就悄悄埋下。
所以吃露中吃红色,喜欢的不得了(笑)。
胡乱写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是因为刚看完YouTube 二战伤亡人数可视化的视频,苏联和中国分别是二战死伤人数第一第二。根作为加害者的纳粹德国与日本相比,我们付出了太不公正的代价。
就忽然想起十几年前,我的太公感慨着对我说:“你们都学英语啦?”
“我们以前,都是学俄语的。”
希望露熊和老王可以越来越好,再也不用受别人欺负。
希望中俄友谊永远不要因为政治受到影响。
愿我们诞生在战争年代的爱情万古长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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