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露中】同桌的你
（年度校园杰克苏爱情大戏）
我暗恋我同桌，虽然不太想承认，因为我是男的，我同桌也是。
我叫王耀，因为父母的关系，高中就背井离乡来俄罗斯上学，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孩子，临时抱佛脚学的俄语，水平可想而知。我至今都不太能完美的发出大舌音，听同学们说话也还是有点一知半解，因为人种的关系，我的身高跟俄罗斯女生差不多，还扎着一条小马尾，因此总被同学嘲笑像女孩子。
文化隔阂与语言隔阂是一道深深的鸿沟，我很难融入进当地孩子的圈子里，要是没有伊万，我大概会成为校园里的霸凌对象。
对了，伊万就是我同桌的名字。
老师让我坐到伊万身边的空位时，他明显有些不耐烦，嘟着嘴不情不愿的把自己的东西从另外半边书桌里抽出来，再塞进属于自己的书桌。于是我急忙向他表示我刚来没什么东西好放，他可以继续把书先塞在我这里。我脸上带着初来乍到的小心翼翼，像初进贾府的林黛玉一样，不敢踏错一步，生怕惹他厌烦。
他脸上却出现一副欲言又止不忍卒听的奇怪表情，然后憋了半天，终于还是忍不住偷摸笑起来，对我悄声说：“有没有人告诉你，你的俄语真糟糕。”
后来我才发现，伊万其实是个内里非常温柔的人。
自从跟伊万成为同桌，我的俄语便进步神速，因为他会主动逗我说话，然后一一纠正其中的语法和发音错误。即便如此俄文考试我还是一塌糊涂，他主动示意我可以抄他的，我却硬骨气的拒绝了。数学考试则是我的强项，这时伊万便会露出讨好的微笑，眨巴着眼睛满怀期待的悄悄戳我的腰，像条温和敦厚的大金毛，我总会毫无抵抗力的摊手，让开身子给他抄个够本。
被他碰过的腰眼酥酥麻麻像在发烫一样。
同学们好像都有点怕他，对此我一直不太理解，因为在我看来伊万是那样温和友好的一个人，直到有一天我被隔壁班的小混混扯住发辫一通嘲笑，嘴里不干不净的骂我是娘炮亚洲佬。我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，伊万的拳头就已经招呼过去了。
伊万下手是真的黑，他脸上依旧带着招牌的温和笑容，轻声让小混混“再说一次”,可拳头毫不留情，小混混被打到鼻血横飞。
可我一点也不怕他，伊万在帮我，被霸凌后的委屈让我鼻子发酸，我上前拉开还未停手的伊万，握紧他的拳头，示意他停下。
“疼吗？”我问伊万。
伊万像是愣住了，然后摇了摇头。
于是我笑着把他拉走了，从此也再也没有被同学嘲笑过。
老师上课时我常常走神，毕竟不是自己的母语，左耳进右耳出是没办法的事，这时我就喜欢用余光偷偷撇自己的同桌。伊万的小臂不像我那样瘦削，反倒结实有力，肌肉线条分明，我同他打闹玩笑时触碰过，温热而硬实，只是想想便刹那红了耳朵。他的鼻梁高挺，淡金色的眼睫毛纤长，阳光照射下的侧影好看的像是油画。
那时候我便意识到自己喜欢他。
打架那件事过后伊万多了一个扯我辫子的小癖好，还笑称除了他我这辫子谁也不许碰。这家伙心太大，做事随心所欲，只是我是个心怀鬼胎的，这话里的独占欲分明到让我心口直颤。
做直男的同桌，还喜欢上直男，也算我命苦。
后来我逐渐适应了这里的学习生活，俄语好多了，朋友也逐渐变多，唯一的不足大概就是我还在偷偷喜欢着伊万，那么久过去了，对身边这家伙的好感却有增无减。我们同正常的好朋友一样相处打闹，只是伊万不知道他有时无意识的亲密之举会让我彻夜难眠。俄罗斯对待同性恋态度并不算开放，我也丝毫不敢向别人透露自己的性向。
这是见不得光的，隐秘而卑微的欢喜。
隔天后座的男生不知从哪弄来一部A片，拉着我们兴致勃勃进行青春教育讨论，身边围了不少同学，猥琐又兴奋的大呼小叫，我故作镇定的笑他们幼稚，伊万却按住我的脑袋笑我装正经。
我异于常人的性取向见不得光，却还得装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陪他们玩闹，心里空洞如同室外的西伯利亚寒流。
伊万果然是个直的。
下午的体育课我心不在焉，却不想在跳马的时候遭了报应，一个错手狠狠摔了下去，刹那间尖锐的疼痛让我脑海一片空白，我被同学老师团团围住，伊万看起来担心的不行。
于是我没出息的心情又好了起来。
最后校医确认我没有骨折，但扭伤严重，最近没办法自己走路。伊万便如同小英雄一般拍拍胸脯向我保证道：“放心吧，我背你。”
早知道有这种福利，我早去摔个千八百次，趴在伊万宽阔温暖的背上，我愤愤的想。伊万有力的臂膀紧紧箍住我的腿弯，而我可以正大光明环抱他的脖子，将侧脸贴在他脖颈间，深深吸气——伊万身上一直有股好闻的味道。
不知是不是错觉，伊万的肌肉好像僵硬了一刹那。
他就这样不辞辛劳的背了我好几天，同学玩笑说：“伊万又在背媳妇了。”
我贴在伊万颈边，忽然发现他耳朵红了。
玩笑心起，我鬼迷心窍的冲他耳朵吹了一口气：“我重不重啊，老公？”
哐当，伊万手一滑，我直直被他整了一大屁股蹲，疼的尾椎骨直抽抽。
伊万涨红了脸，手足无措的解释他不是故意的。
妈的，雪上加霜。
不知道这家伙是被我恶心的还是害羞，不然哪有这么大反应，不过估计是前者，我有些丧气的想。
下节课课后我想上厕所，伊万却不知跑哪里去了，我只得请隔壁的哥们儿帮忙扶我。
“只肯让伊万背，别人都只能扶啊?”同学善意的冲我开玩笑，我仿佛被戳中心思一般仓皇否认，欲盖弥彰的在同学肩头稳稳趴好。不知怎的，换了个人，就全然失去了以前心中旖旎的粉红泡泡，我百无聊赖的在同学肩头发呆，忽然看见伊万面色不太好看的冲我们走过来。
用同学的事后回忆来说，像是“老婆被抢了一样”。
“放着我来吧，谢谢你了。”他对同学说道。
我却觉得心里别扭，刚刚才被他嫌弃的摔了一个屁股蹲，这会儿却弄的像我背着他偷汉一样，感觉到我的抗拒，伊万脸色更臭了：
“干吗不等我回来？”
“他们带我过去不也一样。”我顶嘴道，说完我就后悔了，以后伊万生气不背我可怎么办，那我不是损失大了？
他看起来像是被我气蒙了，我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片刻，心里不住犯嘀咕：伊万这气生的不寻常，难道，他也对我……
心里见不得光的念头藤蔓一般疯长，我于是孤注一掷的冲他伸出双臂，讨好的笑着，伊万这才无奈的冲我背过身，弯下腰——
我搂住他的脖子，却没肯让他动弹：“你为什么生气？”
他没回答，默不作声的将我背起，稳稳当当往厕所走。
我紧了紧挽住他脖颈的手臂：“你在生什么气？”
他还是不做声。
上课铃响了，厕所里空无一人，他把我从背上放下来，我扶着墙，不依不饶的继续问他：“为什么生气？”
伊万像是有些无奈：“没什么，快点吧，已经上课了。”
内心里尖叫膨胀着的欲望像被当头淋了一盆凉水，我的理智忽然回笼，庆幸于自己的理智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，把心底里那丝不切实际的妄想狠狠压在最深处再不提起。
“知道了。”我冲他无谓的笑笑。
然后是一片寂静到死的沉默。
“耀...…你……”他有些迟疑的开口打破这片尴尬，我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，看着他高挺的鼻尖，我已经这样偷偷看了好久——我终于还是失去理智，扑过去吻住了他的嘴唇。
只那一下，就耗尽了我所有勇气，下一秒我狠狠把他推开，不敢看他的反应，步履蹒跚的自己跌跌撞撞往门外赶—— ——
后领被人狠狠抓住了，我被伊万捉回了头，来不及看清他的神色，他便也猛的把唇压下来。
“我一直喜欢你，耀。”
我被他吻到神志不清，伊万淡紫色眼眸亮的吓人，充满期待的看着我。
我张了张嘴，欲言又止，终于还是硬着头皮道：
“那个……先让我上个厕所。”
评论(24)